【范七】生生
@Choi宝。 亲爱的宝七夕快乐~ 抱住木嘛一口😘
生生灯火明暗无辄
看着迂回的伤痕
却不能为你做什么
我恨我
躲在永夜背后找微光的出口
01
晚上林在范回家刚一打开门，鞋还没来得及换，就被原本乖乖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人儿被扑了个满怀。
林在范伸手环住他，把头埋在他的颈间，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味道，似乎只有这样他才会略微觉得安心些。
“你今天回来晚了一个小时。”崔荣宰闷闷的声音传来。
林在范伸手轻轻抚着他后脑勺软绵绵的头发，温声道：“对不起啊，今天公司有些事耽搁了。”
“有一就有二，这只是个开端对不对？你以后回来的只会越来越晚，然后衣服上还会有其他女人留下的口红印对不对？”
林在范失笑，在他颈间蹭了蹭，“你这小脑袋瓜里整天瞎想什么呢？”
“哈哈哈……痒，别闹……”被林在范毛茸茸的头发刺的又痒又麻，崔荣宰下意识地就要推开他。谁知林在范就像是抓住了他的这个软肋，不仅把他抱得更紧了些，还变本加厉了些，崔荣宰本就怕痒，此时更是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。
“说，还敢不敢不信我？”林在范用鼻尖蹭着他的鼻尖，笑着威胁道。
崔荣宰连声求饶，“不……不敢了，珍荣哥放过我吧。”
心脏一阵阵紧缩，像是同时被无数的小针同时刺着，尖锐的疼痛扩散到每一个细胞，铺天盖地。林在范脸色有些发白，鼻翼都渗出了一层薄汗。
一年了，他还是没能习惯这个称呼。
“你怎么了？没事吧？珍荣哥你不要吓我？”似察觉到对方的不适，崔荣宰紧张地询问着。
林在范想开口说点什么安慰他的情绪，这会儿却只觉得嗓子干涩得紧，像是被人扼住了喉，发不出半点声音。
耳边崔荣宰的声音越来越焦急，林在范好扯着嘴角笑了笑，摸了摸他的头，示意自己没事，然后牵着他的手回了房间。
02
崔荣宰又做噩梦了。
半夜的时候醒来整个人都蜷缩在林在范的怀里不住地颤抖着。
林在范紧紧地抱着他，在他耳边一遍又一遍轻声安抚着，“没事的，别怕，都会好起来的……”
都会好起来的。
林在范说给崔荣宰听，也说给自己听。
崔荣宰在林在范怀里逐渐安下心来，再次睡了过去，嘴里却喃喃地念着一个人的名字。
满含眷恋叫出的名字，狠狠地扎进林在范的心里。
眼前变得模糊起来，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流出，流到嘴边，咸咸的泛起苦涩。
耳边又响起那句歇斯底里的嘶吼。
林在范，死的人为什么不是你！
对啊，为什么不是我。
“在范啊……我知道，你也喜欢荣宰……能陪他走过一段我已经很知足了，你要好好照顾他啊……”
珍荣啊，你什么都知道，那你又知不知道，那个人的心里除了你，再也走不进去任何人了。
一夜未眠，林在范看着天边一点一点亮起来，又看了看怀里还沉睡着的人，心境终是明朗了起来。
不能做自己又如何？只要能陪在他身边，只要他能好好的。
03
林在范把剥好的鸡蛋送到崔荣宰嘴边，崔荣宰就着他的手咬了一口，嚼了几下咽下去之后，看着林在范有些奇怪地问道：“为什么你不喜欢吃蛋黄啊，蛋黄的营养价值可高了。”
林在范微怔，他记得朴珍荣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惯，吃鸡蛋的时候只吃蛋白，然后把蛋黄扔给崔荣宰，别人看着只觉得他是不爱吃，但林在范心里明白，他哪里是不爱吃，他不过是想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崔荣宰罢了。
“有点干。”林在范淡淡地说出这几个字。
“……这也太不符合你的人设了吧。”崔荣宰趴在林在范怀里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，却悄悄红了眼眶。
林在范吻了吻他的头顶，跳过这个话题，“宜恩哥回国挺久了，他一直说想来看看你，你要见他吗？”
怀里的人微不可见地抖了一下，林在范察觉出他的抗拒，便不再逼他，安抚似地拍拍他的背，“不见了，你不要害怕。”
其实这一年以来，崔荣宰一直都只是待在这间屋子里，从未踏出去过半步，除了他，也没跟任何人说过话，林在范是担心的，但他始终无法逼迫那人。
04
段宜恩可以说是最了解这仨人之间这段剪不乱理还乱的故事了，当然他并不想了解，一堆的破事，但是无奈，偏偏那仨人都是他的朋友，他有时候常常会想，他是不是上辈子作孽太多，这辈子才会如此交友不慎。
“荣宰还是不肯见我？”看到林在范一个人出现在他的诊所里，段宜恩心下了然地道。
“嗯。”林在范点头，坐在了段宜恩的对面，按了按太阳穴，有些疲惫地开口：“你上次说你大概已经知道荣宰变这样的原因？”
“是的，但我还是得先见到本人才能确定。”
“能不能先跟我说说？至少……让我先有个心里准备吧。”
林在范眼里的担心和紧张显而易见，段宜恩叹了一口气，除了崔荣宰，谁还能让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林在范如此吗？其实那件事认真说起来，与他又有什么关系？
“荣宰当时受了极大的心里创伤，巨大的打击使得他精神有些崩溃，随即身体的自我保护机制让他忘记了那段痛苦的记忆，就是我们医学上所说的解离性失忆症，这是其一，其二，荣宰将你认作珍荣，也许是你哪里给他的感觉跟珍荣相似，从而导致了在他眼里，你就是珍荣。荣宰他，活在他自己筑起的堡垒里，不愿出来了。”
听完林在范沉默了许久，最后沙哑着嗓音开口道：“没关系，他不愿出来，我就在他的堡垒里陪着他好了。”末了还勾起一个笑。
看得段宜恩只觉得瘆得慌。
“林在范你给我清醒一点，他是个正常人，他不能这样过一生，你也不能！”段宜恩试图说服林在范。
“清醒一点的代价是什么？让他这一生都痛不欲生地活着吗？”
“他已经忘了，就让他忘了吧。”
“我会陪着他，一直一直陪着他。”
欠他的欠珍荣的，我这辈子都还不完，怎样我都陪着他。
“……Shit！”段宜恩良好的修养在这一刻只想爆粗口。
疯了，他妈的全都疯了！
05
比起担心崔荣宰，段宜恩现在更担心林在范。一直以来对崔荣宰的内疚自责，和那份无处发泄的爱，无时无刻不压抑着他，他真怕有一天他会撑不住然后崩溃。
他是真的想帮他俩，他也知道源头是崔荣宰，所以一直说想去看看他，奈何林在范就是以崔荣宰不愿见人拒绝了他，这好心当成驴肝肺的，段宜恩坐在诊所里翻白眼。
后来转念一想，他有手有脚的去哪还需要经过别人的同意吗？于是他在一个稍微空闲的午后，关了诊所溜去了崔荣宰家里。
其实说是崔荣宰的家，不如说是朴珍荣给他留下的，朴珍荣这个人啊，真的是什么都帮崔荣宰想好了，活着的时候就大大小小的事都帮他准备好，就是不在了也想给他安排最圆满的结局，房子写的是崔荣宰的名字，也给他留下了足够的现金，即便崔荣宰这一生不工作，那钱也够他用到老，明明知道林在范是他的情敌，临走前还拜托要好好照顾他。
要有多爱，才能为一个人做到如此？
段宜恩想不出，只觉得眼睛发酸。
崔荣宰还是乖乖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，看到来人也没有很意外，只是用着很平淡的语气叫了一声“宜恩哥”。
段宜恩应了一声，然后坐在崔荣宰旁边，将电视关了，看着他的眼睛，开口道：“你最近见过在范吗？”
崔荣宰没有说话。
段宜恩却是在他原本平静无波澜的眸子里意外发现了一丝慌乱，就是那瞬间，作为心理医生的他，敏感的察觉出了些什么。
稳了稳心神，段宜恩试探性地开口：“那天，是他回国的日子，珍荣去接他，然后回来路上，他们一起出了车祸……”
“闭嘴！闭嘴……”崔荣宰突然捂着耳朵跪坐在地上，脸上全是痛苦的表情。
段宜恩心里忍不住一惊，他是记得的。
“荣宰……你为什么要这样做？”段宜恩隐隐猜测出了些什么，却又觉得不可思议。
“为什么……为什么……”崔荣宰双眼空洞无神地望着地板，喃喃地念着这几个字，然后突然开始笑，笑到声音越来越响，笑到捂着肚子颤抖，笑到泪流满面，“你说为什么？都是因为他，都是因为他啊……”
段宜恩拳头捏得死紧，他是真气，却也是真的心疼这个小孩，朴珍荣的死他终究是放不下，在他心里，林在范就是罪魁祸首，他要林在范时时刻刻都记着，可是他折磨林在范的同时难道不是在折磨着他自己吗？
“崔荣宰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钻牛角尖，你明知道林在范有多爱你，你怎么还能利用他对你的感情做着伤害他的事？他对你跟珍荣已经充满了愧疚，你还非要往他心上捅刀子吗？你能不能放过他，也放过你自己。”
“珍荣他知道你这样的话，他应该会很难过吧。”段宜恩蹲在崔荣宰的面前帮他把脸擦干净，“荣宰，你过得好，珍荣他才能够安心啊。”
崔荣宰怔怔地看着段宜恩，张了张嘴，却什么也说不出来，眼睛一眨，盈蓄在眼眶的泪水瞬间夺眶而出。
珍荣哥，我好想你。
06
林在范回来的时候，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画面，崔荣宰坐在地上，双手抱膝，头深深地埋进自己怀里，缩成了一团，看起来那么无助，那么脆弱。
心疼得厉害，他很想上前抱抱他，可是他双脚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沉重，再也挪不动半步。
直到段宜恩发现他。
段宜恩走到他身边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似有什么话想跟他说，最后只是摇摇头，“和荣宰好谈谈吧。”
崔荣宰此时已经站起了身，长长的睫毛遮着眼睛，低着头，一言不发。
屋子里安静的可怕。
“荣宰……”林在范小心翼翼地唤他。
“林在范。”
那一声毫无感情的，却久违了的称呼，让林在范的心都跟着颤了颤，有些慌，更多的却是释然。
也好，这样也好。
本就是偷来的感情啊。
“你都想起来了。”
崔荣宰冷笑了一声，抬起头冷漠地盯着林在范，“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，所有所有都深刻地记着。”
他一个字一个字说的十分缓慢，夹杂着恨意，仿佛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利刃，就这样直接捅进了林在范的心里。
“原来……是这样啊。”林在范苦涩地笑了笑，眼中是无尽的悲凉。
拿过桌上的水果刀放在崔荣宰的手中，又握住他的手，拉着他往前，刀尖直指自己的心口。
“我这条命你还要吗？”林在范握着崔荣宰的手猛然一使力，看着他笑了笑，“你想要什么就拿去，我都给你。”
鲜血顺着俩人交握住的手滑落，一滴一滴落在地上，散开成一朵朵血花，妖艳又凄凉……
林在范身子支撑不住，缓缓地倒了下去，不是冰冷的地板，是那个他无比眷恋的怀抱，意识开始涣散，眼前的一切变得昏暗而模糊，他努力睁开眼睛，多看几眼也是好的啊。
却看到眼前的人泪流满面，那一瞬间的他真是恨死自己了，就连最后都要让他难过啊。
“别……哭……”林在范费力地抬手抚上崔荣宰的脸，扯着嘴角用尽全力说出这两个字。
“林在范――”
一声凄厉而又绝望的呼喊划破了天际。
07
医院消毒水的气味儿难闻得很，一进医院段宜恩便蹙起了眉，他走的很快，一边走一边把林在范那个祸害骂了个狗血淋头。
他还记得崔荣宰给他打电话时声音颤抖着连句整话都说不清楚，他还记得看到他俩浑身是血的模样，还有地上大片大片的红，触目惊心，吓得他差点心脏停止，先去了天堂。
段宜恩打开病房的门，看到了趴在一旁睡了的崔荣宰，他放轻了脚步，走过去看了一眼林在范的状况，又找了一条毯子给崔荣宰盖上，看着他深陷的眼窝以及底下两个深深的黑眼圈，心疼不已，不过一个星期，他几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的消瘦了下去。
从林在范被送进医院开始，他就像是失了魂一般，呆呆地站着，一句话不说，就只是盯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，直到手术成功他才整个人瘫坐在地上，然后又几天几夜没合眼守在医院，无论怎么劝他让他闭上眼睛休息一会儿，他就都只是摇摇头，直到林在范从重症监护室转到普通病房，他才终于不用支撑着了吧，才终于肯安下心来了吧。
或许，你也是喜欢在范的吧。段宜恩忍不住这样想。
崔荣宰这一觉睡到了晚上，醒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段宜恩拿着盒饭进来。
段宜恩把饭菜在桌子上摆好，笑着朝崔荣宰招招手，“我估摸着你差不多也该醒了，所以我出去买了点吃的，过来吃吧。”
“谢谢宜恩哥。”崔荣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。
段宜恩有些恍惚，自从朴珍荣离开后他有多久没见过这样的崔荣宰了。
“宜恩哥……你也吃啊。”崔荣宰塞进去一块排骨，嚼得有些费劲，含糊不清地说着。
段宜恩看着崔荣宰，眼眶有些发涨，心里更多的却是激动，伸手摸了摸他的头，“我不饿，你多吃点啊。”
“宜恩哥，”崔荣宰突然放下筷子，一脸慎重地看着他，“医生说在范哥很快就会醒了，所以我想离开……”
“离开？为什么？难道你还是不肯放下？还是不肯原谅在范吗？”段宜恩一听崔荣宰说要离开，焦急地打断了他，并且一连问出了好几个问题。
“……”崔荣宰愣了愣，随即笑了，“宜恩哥，我们老师以前说过，问题要一个一个问，而且打断别人说话是很不礼貌的行为哦。”
没想到被一个小屁孩给教育了一顿，段宜恩暗自气恼着，身为心理医生，他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冷静了，真的是，这几个人简直就是他的克星。
他正犹豫着该如何接话，崔荣宰却先他一步开口了。
“本就不是他的错，谈何原谅？一直以来不过都只是我幼稚的迁怒罢了，是我承受不住失去珍荣哥的这个打击，所以只好把全部错误全都推到他身上，似乎这样我才能好过点，所以我明知道他爱我，我还是可以残忍地对着他喊出一声声珍荣哥，可是那个傻子……竟然还真的应了，甚至故意模仿他说话的语气跟习惯。”
崔荣宰说到这里声音有些哽咽，他顿了顿，又扬起头，努力睁大了眼睛，不让眼角的晶莹滑落下来，接着说：“正是因为我放下了，所以才想要离开一段时间，是我……对不起他，我想整理好情绪再回来。”
段宜恩看着眼圈却都红了却竭力忍住不哭的人，又看了一眼病床上的林在范，摇摇头，都是傻子啊。
“在范他不会怪你的，不管你做了什么，他永远都不会怪你的。”段宜恩忍不住这样说，那个傻子，爱崔荣宰能爱到失去自我，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吗？
“可是我会怪我自己，我忘不了我曾经对他说过怎样恶毒的话，我忘不了是我的手拿着刀刺进了他的心脏，哥……”
眼泪终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段宜恩倾身上前抱住他，轻轻拍着他的微微颤抖的后背，无声地安抚着。
直到崔荣宰情绪稍微稳定了一点，段宜恩才放开他，捏了捏他的鼻子，“爱哭鬼。”
“……”崔荣宰不满地撇撇嘴，却又无法否认。
段宜恩看着他的小表情忍不住笑了，“别不服气了，我等你成为一个全新的崔荣宰回来，带着微笑和勇气。”
病床上的人，手动了动，眼角有泪划过。
- END -
尾声
眼前的人，拿着大大的行李箱站在自己面前，段宜恩微微有些诧异，“你这是……”
“我要去把他找回来。”
林在范说这话时眼角眉梢都染上了温柔缱绻，差点闪瞎了段宜恩的眼。
“如果他不愿意跟你回来呢？”
“那我便陪着他，一直一直陪着他，以林在范，这个身份。”
段宜恩看着林在范远去的背影，看着他逐渐融进汹涌的人潮之中，一步一步走得小心翼翼，却又坚定不移，义无反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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鱼需要水，人需要空气，而林在范，需要爱崔荣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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